第57章 是愛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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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是愛嗎
聽著這幸災樂禍的語氣，李松嶺不擡頭也知道是張域溪過來了。
“好久不見啊。”張靈視靠在樹上，笑瞇瞇地向張域溪打招呼。
張域溪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，直楞楞地看著地上的李松嶺，面前的人半跪在地上，低垂著頭，看不清神色，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李松嶺現在究竟怎麽樣了，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，為什麽會和張靈視在一起。
他的腳步剛動了動，張靈視就好心提醒道：“建議你不要再往前走了，不然我會不高興的。”
“你想要怎麽樣？”張域溪從沒覺得一件事情這麽棘手過，他早就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和理智。
“我不著急的，我們現在先解決一下你的問題。”張靈視用腳尖踢了踢李松嶺的後背，示意他說話。
張域溪瞳孔一縮，盡量冷靜道：“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滿足，你不要動他。”
張靈視一楞，突然笑了起來：“我還沒見過你這樣呢，看來王明宇說得真不錯，你還真動心了啊。”
李松嶺依然半跪在地上沒有反應，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。
“不用緊張，他吃了點東西，現在沒有意識是正常的。”張靈視貼心地解釋道。
“他腸胃不好，現在不能亂吃藥，你有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，有事情都可以商量。”張域溪忍不住又上前一步。
“往後退。”張靈視變了臉色，“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我現在會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。”
張域溪緩慢地往後退了一步，緊張地盯著張靈視。
“你怎麽會對這個小保鏢動心呢，一開始和他談戀愛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生命多一重保障吧。”
“這和你有什麽關系？”張域溪並不回答他的問題。
“我只是好奇嘛，好奇你怎麽會突然和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子搞在一起。”張靈視笑嘻嘻道：“剛才不還說了盡量滿足我的要求嗎？這問題是在盡量之外嗎？”
“我現在是真心的。”
“那以前就是假的嘍。”
要不說親兄弟呢，張靈視了解他這個哥哥的心思，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。
張域溪抿了抿嘴，沒有反駁，明明知道李松嶺現在聽不見，但是他的內心仍然充滿了恐懼，李松嶺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，現在的自己還在用當初的感情綁架著他，如果連當初的感情都是假的，那麽李松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，絕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。
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張域溪是真的疑惑，這件事情除了陳正耀就只有自己知道，就連宋智也不清楚具體情況。
“還不是多虧了你喜歡運用網絡學習知識。”張靈視露出佩服的表情。
“碰巧你的工作助理又有些小把柄在我手上。”
晚霞爬上天空，太陽沒入西邊的高樓，時間讓視線變得模糊。
李松嶺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，隱入這條充滿雜草的小路，誰也沒有發現。
他的口裏充滿苦澀的滋味，像汗水。
他就知道，他就知道，怎麽真的會有那麽好的運氣，怎麽真的會有那麽扯淡的定律，怎麽真的會有自己這樣愚蠢的人。
氣氛陷入沈默，張靈視正想再說些什麽，一輛賓利緩緩駛入這條小路，陳正耀在萬眾矚目中走下車，他只接到了張域溪的一句話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還以為是聚會的地址變了，因此穿得十分騷包。
“我日。”陳正耀一把摘掉墨鏡，目瞪口呆地看著現場。
“晚上好啊，正耀哥。”張靈視的嘴角抽了抽，還是沖著人揮了揮手。
“這是什麽cosplay嗎？”陳正耀喃喃道。
旁邊的宋智立刻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到自己身邊來，簡明扼要地給陳正耀講了一遍今天發生的奇遇。
“證人一號二號都就位了，好了，你醒醒吧。”張靈視踢了踢李松嶺把人從地上拽起來。
李松嶺搖晃了幾下才堪堪站穩，他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目光放在誰的身上更合適，只好不尷不尬地移向張域溪腳邊的草地。
“轟隆”一聲巨響在張域溪腦子裏炸開，他的聲音發顫，不受控制地上前兩步，“你都聽到了？”
在他希望的眼神中，李松嶺點了點頭。
“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？”張靈視適時地在他耳邊補充：“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。”
李松嶺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，往旁邊挪了幾步，換來了張靈視的一聲冷笑。
“我沒什麽想問的了，我現在能走了嗎？”李松嶺還記得張靈視最開始說的話。
“別著急啊，既然你不想問，那我就幫你問下好了。”
看著張域溪痛苦扭曲的臉，張靈視的心情大好，就是這樣，他就是想看到張域溪露出這樣的表情——痛苦，後悔，乞求的可憐表情。
他就是要讓張域溪親口說出那些話，讓他在每個晚上都會因為今天發生的一切夜不能寐。
讓他也嘗嘗重要的人離開自己是什麽滋味。
一想到這，他簡直要笑出聲來。
“讓我猜猜你是怎麽想的？”
張靈視不緊不慢道：“看到人家身手不錯立刻就動心思了吧，把人騙得團團轉，玩弄於股掌之中是不是特別爽，我知道你的，你最喜歡這樣了。”
“一定示弱來博取同情了吧，或者自導自演地創造一些小麻煩，然後英雄救美了？”
“當初那場綁架也是順勢而為吧，不然以你謹慎的性格，怎麽會在那樣的節骨眼上出去玩呢。”
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張域溪，張靈視的聲音冷了下來，“你這樣沒有心，沒有愛的人，也配愛人？”
李松嶺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，他看向張域溪的身後，那裏沒有人，只有平頭站在張域溪的身側。
槍裏沒有子彈了，李松嶺想起張靈視的話。
“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張域溪的聲音冰冷，他整個人站在那裏，渾身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。
張靈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，李松嶺瞳孔猛地一縮，瞬間撲了上去。
便宜沒好貨，子彈卡殼了。
張靈視沒有絲毫的遲疑，又迅速扣響扳機，子彈出膛的聲音像淒厲的哭嚎，和自己第一次聽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，李松嶺迷惑地看了一眼張靈視手裏的槍。
有點疼，好像剛剛才上勁，是子彈擦過自己哪個部位了？李松嶺想低頭去找下自己的傷口。
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喊叫，他有點聽不清了，只聽見又有幾聲槍響傳來，他有些緊張地凝神去聽，卻只聽到白茫茫的聲音，好像自己還沒有被扔到孤兒院時，經常坐在家門口聽到的火車鳴笛的聲音。
好可惜啊，再也沒有聽到過了。
張靈視又胡亂開了幾槍，直到虎口發麻，再也握不住槍。
他迷茫地看了一眼李松嶺的身體，不明白商量好的事情為什麽突然變卦，此時此刻，李松嶺應該趁著這場混亂悄悄跑掉的。
張靈視沒想到李松嶺會撲過來，但是看到張域溪的神色，他突然覺得這一槍打在李松嶺身上比打在張域溪身上還要讓他過癮。
世界好像在張域溪的眼中停止了，他從來沒見過那麽鮮艷的紅色，大片大片地流淌出來，無窮無盡，像是一條有生命力的河水，奔湧著不知道流向哪裏。
他的手腳發軟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李松嶺身邊。
不喜歡，不喜歡這個顏色，不喜歡這樣的李松嶺，不喜歡這樣的夢。
他誠心祈求著，祈求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噩夢，他想快點醒來，快點結束這個堪比恐怖小說的噩夢。
然而不是。
陳正耀開著車飛速行駛著，宋智仍然理智地撥打了120詢問急救措施，張域溪屏息去聽，電話那頭的普通話十分標準，可是張域溪卻好像失去了聽力，無論如何也聽不清楚那邊的聲音。
李松嶺的血液黏稠地裹在他的手上，像一條浸滿了冷水的毛巾，濕漉漉地纏在他的脖子上，讓他無法呼吸。
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，熟悉的場景，好似一個巨大的怪圈，將他攏入其中。
“好冷。”他喃喃道。
“什麽？”陳正耀湊上來聽。
“他的手，好冷。”
聽清的兩人都是沈默，近距離的槍傷，就算是個正常的成年壯漢都不一定能扛得住，更何況是李松嶺。
不是都聽清了嗎？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嗎？不是嫉惡如仇嗎？為什麽還要沖上來？無數個問題沖進腦海，他想問問李松嶺。
是愛嗎？是不是愛？後悔了嗎？
他怕得到答案，更怕得不到答案。
只看結果，這真是一個完美的答題模板，他真的讓李松嶺能夠為他付出生命，他成功了，可卻後悔了。
然而人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物種，沒有走過的那條路永遠芬芳燦爛，未知的結果令人恐懼又著迷。
手術室的燈暗下去，幾個人都沖了上去。
好消息，人還活著。壞消息，隨時可能死。
重癥監護室裏儀器紛繁覆雜，李松嶺躺在病床上，渾身插滿了管子，像一個研發不完全的小機器人。
張域溪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，看著他蒼白的臉，不敢想這樣瘦弱的身體是怎麽磕磕絆絆活到今天的呢。
遇到自己之前，李松嶺都是困苦大於快樂，被工頭欺負，被工友排擠，被高盛壓榨，可是他居然都挺過來了，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上有著一種蓬勃向上的生命力。
有什麽液體滴到了李松嶺手邊的床單上，很快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，張域溪抹了一把臉，走出了病房。
作者有話說：
馬上迎來春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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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著這幸災樂禍的語氣，李松嶺不擡頭也知道是張域溪過來了。
“好久不見啊。”張靈視靠在樹上，笑瞇瞇地向張域溪打招呼。
張域溪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，直楞楞地看著地上的李松嶺，面前的人半跪在地上，低垂著頭，看不清神色，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李松嶺現在究竟怎麽樣了，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，為什麽會和張靈視在一起。
他的腳步剛動了動，張靈視就好心提醒道：“建議你不要再往前走了，不然我會不高興的。”
“你想要怎麽樣？”張域溪從沒覺得一件事情這麽棘手過，他早就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和理智。
“我不著急的，我們現在先解決一下你的問題。”張靈視用腳尖踢了踢李松嶺的後背，示意他說話。
張域溪瞳孔一縮，盡量冷靜道：“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滿足，你不要動他。”
張靈視一楞，突然笑了起來：“我還沒見過你這樣呢，看來王明宇說得真不錯，你還真動心了啊。”
李松嶺依然半跪在地上沒有反應，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。
“不用緊張，他吃了點東西，現在沒有意識是正常的。”張靈視貼心地解釋道。
“他腸胃不好，現在不能亂吃藥，你有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，有事情都可以商量。”張域溪忍不住又上前一步。
“往後退。”張靈視變了臉色，“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我現在會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。”
張域溪緩慢地往後退了一步，緊張地盯著張靈視。
“你怎麽會對這個小保鏢動心呢，一開始和他談戀愛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生命多一重保障吧。”
“這和你有什麽關系？”張域溪並不回答他的問題。
“我只是好奇嘛，好奇你怎麽會突然和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子搞在一起。”張靈視笑嘻嘻道：“剛才不還說了盡量滿足我的要求嗎？這問題是在盡量之外嗎？”
“我現在是真心的。”
“那以前就是假的嘍。”
要不說親兄弟呢，張靈視了解他這個哥哥的心思，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。
張域溪抿了抿嘴，沒有反駁，明明知道李松嶺現在聽不見，但是他的內心仍然充滿了恐懼，李松嶺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，現在的自己還在用當初的感情綁架著他，如果連當初的感情都是假的，那麽李松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，絕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。
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張域溪是真的疑惑，這件事情除了陳正耀就只有自己知道，就連宋智也不清楚具體情況。
“還不是多虧了你喜歡運用網絡學習知識。”張靈視露出佩服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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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松嶺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，隱入這條充滿雜草的小路，誰也沒有發現。
他的口裏充滿苦澀的滋味，像汗水。
他就知道，他就知道，怎麽真的會有那麽好的運氣，怎麽真的會有那麽扯淡的定律，怎麽真的會有自己這樣愚蠢的人。
氣氛陷入沈默，張靈視正想再說些什麽，一輛賓利緩緩駛入這條小路，陳正耀在萬眾矚目中走下車，他只接到了張域溪的一句話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還以為是聚會的地址變了，因此穿得十分騷包。
“我日。”陳正耀一把摘掉墨鏡，目瞪口呆地看著現場。
“晚上好啊，正耀哥。”張靈視的嘴角抽了抽，還是沖著人揮了揮手。
“這是什麽cosplay嗎？”陳正耀喃喃道。
旁邊的宋智立刻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到自己身邊來，簡明扼要地給陳正耀講了一遍今天發生的奇遇。
“證人一號二號都就位了，好了，你醒醒吧。”張靈視踢了踢李松嶺把人從地上拽起來。
李松嶺搖晃了幾下才堪堪站穩，他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目光放在誰的身上更合適，只好不尷不尬地移向張域溪腳邊的草地。
“轟隆”一聲巨響在張域溪腦子裏炸開，他的聲音發顫，不受控制地上前兩步，“你都聽到了？”
在他希望的眼神中，李松嶺點了點頭。
“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？”張靈視適時地在他耳邊補充：“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。”
李松嶺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，往旁邊挪了幾步，換來了張靈視的一聲冷笑。
“我沒什麽想問的了，我現在能走了嗎？”李松嶺還記得張靈視最開始說的話。
“別著急啊，既然你不想問，那我就幫你問下好了。”
看著張域溪痛苦扭曲的臉，張靈視的心情大好，就是這樣，他就是想看到張域溪露出這樣的表情——痛苦，後悔，乞求的可憐表情。
他就是要讓張域溪親口說出那些話，讓他在每個晚上都會因為今天發生的一切夜不能寐。
讓他也嘗嘗重要的人離開自己是什麽滋味。
一想到這，他簡直要笑出聲來。
“讓我猜猜你是怎麽想的？”
張靈視不緊不慢道：“看到人家身手不錯立刻就動心思了吧，把人騙得團團轉，玩弄於股掌之中是不是特別爽，我知道你的，你最喜歡這樣了。”
“一定示弱來博取同情了吧，或者自導自演地創造一些小麻煩，然後英雄救美了？”
“當初那場綁架也是順勢而為吧，不然以你謹慎的性格，怎麽會在那樣的節骨眼上出去玩呢。”
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張域溪，張靈視的聲音冷了下來，“你這樣沒有心，沒有愛的人，也配愛人？”
李松嶺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，他看向張域溪的身後，那裏沒有人，只有平頭站在張域溪的身側。
槍裏沒有子彈了，李松嶺想起張靈視的話。
“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張域溪的聲音冰冷，他整個人站在那裏，渾身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。
張靈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，李松嶺瞳孔猛地一縮，瞬間撲了上去。
便宜沒好貨，子彈卡殼了。
張靈視沒有絲毫的遲疑，又迅速扣響扳機，子彈出膛的聲音像淒厲的哭嚎，和自己第一次聽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，李松嶺迷惑地看了一眼張靈視手裏的槍。
有點疼，好像剛剛才上勁，是子彈擦過自己哪個部位了？李松嶺想低頭去找下自己的傷口。
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喊叫，他有點聽不清了，只聽見又有幾聲槍響傳來，他有些緊張地凝神去聽，卻只聽到白茫茫的聲音，好像自己還沒有被扔到孤兒院時，經常坐在家門口聽到的火車鳴笛的聲音。
好可惜啊，再也沒有聽到過了。
張靈視又胡亂開了幾槍，直到虎口發麻，再也握不住槍。
他迷茫地看了一眼李松嶺的身體，不明白商量好的事情為什麽突然變卦，此時此刻，李松嶺應該趁著這場混亂悄悄跑掉的。
張靈視沒想到李松嶺會撲過來，但是看到張域溪的神色，他突然覺得這一槍打在李松嶺身上比打在張域溪身上還要讓他過癮。
世界好像在張域溪的眼中停止了，他從來沒見過那麽鮮艷的紅色，大片大片地流淌出來，無窮無盡，像是一條有生命力的河水，奔湧著不知道流向哪裏。
他的手腳發軟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李松嶺身邊。
不喜歡，不喜歡這個顏色，不喜歡這樣的李松嶺，不喜歡這樣的夢。
他誠心祈求著，祈求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噩夢，他想快點醒來，快點結束這個堪比恐怖小說的噩夢。
然而不是。
陳正耀開著車飛速行駛著，宋智仍然理智地撥打了120詢問急救措施，張域溪屏息去聽，電話那頭的普通話十分標準，可是張域溪卻好像失去了聽力，無論如何也聽不清楚那邊的聲音。
李松嶺的血液黏稠地裹在他的手上，像一條浸滿了冷水的毛巾，濕漉漉地纏在他的脖子上，讓他無法呼吸。
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，熟悉的場景，好似一個巨大的怪圈，將他攏入其中。
“好冷。”他喃喃道。
“什麽？”陳正耀湊上來聽。
“他的手，好冷。”
聽清的兩人都是沈默，近距離的槍傷，就算是個正常的成年壯漢都不一定能扛得住，更何況是李松嶺。
不是都聽清了嗎？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嗎？不是嫉惡如仇嗎？為什麽還要沖上來？無數個問題沖進腦海，他想問問李松嶺。
是愛嗎？是不是愛？後悔了嗎？
他怕得到答案，更怕得不到答案。
只看結果，這真是一個完美的答題模板，他真的讓李松嶺能夠為他付出生命，他成功了，可卻後悔了。
然而人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物種，沒有走過的那條路永遠芬芳燦爛，未知的結果令人恐懼又著迷。
手術室的燈暗下去，幾個人都沖了上去。
好消息，人還活著。壞消息，隨時可能死。
重癥監護室裏儀器紛繁覆雜，李松嶺躺在病床上，渾身插滿了管子，像一個研發不完全的小機器人。
張域溪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，看著他蒼白的臉，不敢想這樣瘦弱的身體是怎麽磕磕絆絆活到今天的呢。
遇到自己之前，李松嶺都是困苦大於快樂，被工頭欺負，被工友排擠，被高盛壓榨，可是他居然都挺過來了，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上有著一種蓬勃向上的生命力。
有什麽液體滴到了李松嶺手邊的床單上，很快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，張域溪抹了一把臉，走出了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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